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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公的教育思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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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佈時間:2012/4/27

周公
周公

(1)制禮作樂,敬德保民

周公制禮作樂的內容十分廣泛,並不限於“禮儀三百,威儀三千”一類的禮節。 《左傳》文公十八年,季文子使太史克對魯宣公說:“先君周公制《周禮》曰:則以觀德,德以處事,事以度功,功以食民。”周公制訂周禮說,禮儀用來觀察德行,德行用來處置事情,事情用來衡量功勞,功勞用來取食於民。可見“周禮”包括“觀德”、“處事”、“度功”、“食民”等方面的內容。 《左傳》昭公二年記載韓宣子至魯,在太史那裡觀看冊書,看到易、象和魯春秋,說:“周禮都在魯國了,我現在才知道周公的德行和西周之禮所以能成就王業的緣故了。”這說明周公制禮作樂的內容十分廣泛。簡單地說,周公所作之禮,是西周時期的一系列典章制度,其中以政治制度、宗教禮儀以及道德倫理規範為主,同時還包括人們的生活方式等等。而周公作樂,則不僅包括樂曲,而且還包括詩歌、舞蹈等項內容。

周公制禮作樂的根本目的是為了鞏固西周王朝的統治,維護“親親”與“尊尊”的宗法制及等級制。同時,周公制禮作樂也是對夏商兩代禮樂制度的繼承和發展。他是承上啟下的人物,既是集大成者,又是創新者。 “周雖舊邦,其命維新”。意思是周族雖是一古老的邦國,但承受了天命就換上了一番新氣象。周公開創的燦爛大備的西周一代文化教育,同時也為後世文化教育的發展開闢了道路。

敬天保民是商代統治者的神道設教思想,周公改為敬德保民,強調“明德”這一點,這是一個重大的變化。周公總結了歷史經驗教訓,他看到商代統治者,如紂王,口口聲聲說“我生不有命在天”,但仍挽救不了他的滅亡。於是提出必須重視統治者自身的道德修養,才能永保天命,維護其統治。所以他說文王“克明德慎罰,不敢侮鰥寡,庸庸祇祇,威威顯民,用肇造我區夏,越我一二邦,以修我西土。惟時怙冒,聞於上帝,帝休,天乃大命文王。”意思是說,文王能夠修明自己的德行,對於刑罰做到小心謹慎,他不敢輕看和虐待那些鰥夫寡婦,他任用該任用的人,尊敬該尊敬的人,懲罰該懲罰的人,他的德行在人民中間非常顯著,這樣,他就開始把我們的國家和我們幾個友邦建立在中夏地區,把我們的西方治理得很好。他的德行叫上帝知道了,上帝很喜歡他,就命令他把殷滅掉,他從此就承受了殷人原先所受的天命和殷人的疆土和人民。周公向統治集團提出了“小民難保”的警告,認為小民是最難安撫的,你們要事事留心,要加強自身的德行修養。 “丕則敏德,用康乃心,顧乃德,遠乃猷,裕乃以民寧,不汝瑕殄。”要效法古人修明德行的作風,來安定自己的意志,檢查自己的德行,放遠自己的規劃,只有這樣做,才能把這裡的人民安定下來,我也不至於加罪於你,教你的國家滅絕。認為只有言行符合明德,才能保住小民,即“乃以民寧”,不會滅亡。周公在“敬天保民”的思想中摻入了“明德”這一內容,是對商代奴隸主一切聽命於天的思想的修正和補充,為後來孔子與儒家的德治主義開了先河。

周公的“敬德”思想包括了豐富的內容,其一是要求統治者明察情況,用賢去姦,不可一味使用暴力,用刑要謹慎,這屬於政治的範疇;其二是要求統治者勤於國事,檢點自己的言行,加強自身的道德修養,這屬於道德教育的範疇;其三所論之德是人自身的一種屬性,這屬於古代人性論的範疇。以上三點可以分別稱之為“德治”、“德行”與“德性”,講的都是修己治人或修己安人之道,是十分現實的政治、倫理、教育問題。周公的敬德思想著重於人事的努力與個人的行為表現,包含唯物主義的因素,要求加強對人的後天教育。因此他既言德又言教。他在《尚書·酒誥》中反復言“教”:“文王誥教小子有正有事,無彝酒。”“庶士有正越庶伯君子,其爾典聽朕教。”意思是說文王常教育訓誡勉勵年輕一代做好本職工作,無常飲酒,囑咐他們常“聽我教誨”勿違犯。這表明周公強調“以教育德”,他從敬德思想出發,重視教育的作用,從而促進了“六藝”教育的興起。

周公從制禮作樂及敬德保民思想出發,把教育視為治國安邦的重要武器,這對周以後的教育思想影響很大。孔子“為政以德”的主張,《學記》“化民成俗,其必由學”的思想,以及歷代統治者關於“以教化為大務”的見解,都可以說是對周公這一思想的繼承與發展。

(2)孝友為德,力戒貪逸

周公說:“我受命無疆惟休,亦大惟艱。”他深知周室受命於天,雖取代了殷人,但仍有“大艱”,不可輕忽。他又說:“無不可信,我道惟寧王德延。”他懇切地告誡周室統治者,只有加強修己敬德,孝友為德,才能使文王開創的國祚永年。他把道德教育視為關乎國家千秋大業的事情。

如前所述,周代為了加強統治,建立了宗法制度,政統與血統相結合,特別重視孝、友的教育,使父子、兄弟都遵守孝悌之道。周公把不孝、不友看做是最大的罪惡。他在《尚書·康誥》中說:
“子弗祇服厥父事,大傷厥考心;於父不能字厥子,乃疾厥子;於弟弗念天顯,乃弗克恭厥兄;兄亦不念鞠子哀,大不友於弟。惟弔茲不於我政人得罪,天惟與我民彝大泯亂,曰:乃其速由文王作罰刑茲無赦!”

他的意思是說,當兒子的不能盡心給他父親做事情,卻大大地傷了他父親的心;當父親的不愛他的兒子,卻仇恨他的兒子;當弟弟的不講做人的道理,不能尊敬他的哥哥;當哥哥的也不體念父母養育兒子的勞苦,很不友愛他的弟弟。像這一類壞人,當君長的如果不處罰他們的罪行,那上天給人民所規定的做人的道理就會完全叫他們破壞了。所以說要趕緊用文王所規定的刑罰去懲罰他們,萬不能饒恕他們!周公對孝悌之道特別重視,這是和周代的親親、尊尊的宗法制度相聯繫的。

據《尚書·君奭》記載:“召公為保,周公為師,相成王為左右。”周公自擔任周成王太師後,一方面輔佐成王,施政於朝,另一方面也繼承了前代師保之教的優秀傳統,力盡師保之責,對成王的教誨十分成功。在《尚書·無逸》篇記載了的“體恤下民,力戒貪逸”的教育主張。他說:

“嗚呼!君子所其無逸。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,則知小人之依。相小人,厥父母勤勞稼穡,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,乃逸乃諺,既誕,否則侮厥父母曰:‘昔之人無聞知’。”

他的意思是說,在上位的君子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也不要貪圖安逸!先要去體驗小民種莊稼的艱難,然後再過安逸的生活,就會了解小民的痛苦。你要看看那些小戶人家,他們的爹娘辛辛苦苦地種莊稼,到了他兒子這一代卻不知道種莊稼的艱難,只是貪圖安逸,放蕩不恭,等到放蕩久了以後,倒反侮辱他的爹娘說:“上一代的人甚麼都不懂。”

周公善於運用歷史告誡教導成王,他以商代的“明王”祖甲為例:

“其在祖甲,不義惟王,歸為小人,作其即位,爰知小人之依,能保惠於庶民,不敢侮鰥寡;肆祖甲之享國三十有三年,自時厥後立王,生則逸;生則逸,不知稼穡之艱難,不聞小人之勞,惟耽樂之從。自時厥後亦罔或克壽,或十年,或七八年,或五六年,或四三年。”

他說祖甲認為代兄稱王是不義,因而逃往民間;後來即了王位,他就知道小民的痛苦,能夠保護和喜愛小民,連鰥夫寡婦都不敢輕慢;所以他的壽命也長久,他在王位一共是三十三年。從此以後,殷朝的國王,一生下來就過著安逸的生活,既然生下來就安逸,也就不知道小民種莊稼的艱難,更聽不到小民的痛苦,只是沉醉於玩樂。所以從此以後的國王沒有一個人的壽命是長久的,他們在位的時間,有的是十來年、七八年、五六年,還有的只三四年。周公以此教育成王及周室子弟:後世國君是否能不忘先王創業和守成的艱難,是否能悉心體察民情並具備不圖安逸的品德,直接關係到國家的存亡、朝代的興衰。

此外,在道德修養的方法上,周公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。一是教育王室成員應了解古今興亡的歷史經驗教訓,擴充自己的見聞,即所謂“高乃聽”,在《尚書·康誥》中說:“我時其惟殷先哲王德,用康乂民作求”,“汝丕遠惟商耇(gǒu,音狗,老,高年)成人,宅心知訓”。意思是說,在這裡我們應效法殷代先世聖王的德行,去安撫和治理殷民,要和殷商的年老有德的人多接近,誠心接受他們的教訓。這就是說,要藉鑑前人以往的經驗來充實完善自己,使自己的修養不斷提高。二是教育王室成員從自身方面,嚴格要求,即所謂“永觀省,作稽中德”。他說:“嗚呼!小子封,恫瘝乃身,敬哉!”“小人怨汝詈汝,則皇自敬德。”意思是說,年輕的封啊,你要把人民的苦痛當做自己的苦痛一樣,你應時時注意,嚴格要求自己啊!如果有小民在恨你罵你,你會更加嚴格地修養自己的德行,“寬綽厥心”,開闊自己的心胸。通過這樣一些方法不斷的修養,實現“作稽中德”、“作汝民極”的道德要求。

(3)勤勉從政,謹言慎行

周公反復強調君臣上下必須戒驕戒逸,勤勉從政,謹言慎行。他列舉殷王中宗、高宗、祖甲,讚揚他們皆能“治民祇懼,不敢荒寧”,因此都成為頗有政績的“明王”。他又舉周文王為例:

“文王卑服,即康功田功,徽柔懿恭,懷保小民,惠鮮鰥寡,自朝至於日中昃,不遑暇食,用咸和萬民。文王不敢盤於遊田,以庶邦惟正之供。文王受命惟身,厥享國五十年。”

他說太王、王季都是謙虛謹慎的,文王更親身做卑賤的事情,他很留心於修築道路和教導小民種田這些事情,他的為人是又柔和又謹慎,他很愛小民,特別體恤那些鰥夫和寡婦,他每天從早晨忙到太陽偏西的時候,連飯都顧不得吃,因此,他就使得萬民同他一條心。文王不敢貪戀遊覽和打獵,他總是忙著和各國的君長去處理政事。因此文王的壽命也很長久,他雖然已到了中年,才受天命做王,但在位竟達五十年。

周公稱頌文王勤奮精神,用以激勵成王。同時,他既重言教,又重身教,以身作則,堪稱表率。據《史記·魯周公世家》記載:

“周公戒伯禽曰:‘我文王之子,武王之弟,成王之叔父,我於天下亦不賤矣。然我一沐三握發,一飯三吐哺,起以待士,猶恐失天下之賢人。子之魯,慎無以國驕人。’”

這就是著名典故“周公吐哺,天下歸心”的由來。 “吐哺”,吐出口中的食物。說明周公勤奮、熱情,善待來客,甚至“一沐三握發,一飯三吐哺”,停下來招呼客人,如此為國事勤勞、求才殷切。周公以此教育他的長子伯禽,告誡伯禽受封於魯,小心謹慎,戒驕戒躁,勤勉謙遜。

周公還反復告誡成王要謹言慎行、克己自謙,他反复宣揚“先哲王”的德行:

“昔在殷王中宗,嚴恭寅畏,天命自度,治民祇懼,不敢荒寧;肆中宗之享國七十有五年。其在高宗,時歸勞於外,爰暨小人:作其即位,乃或亮陰,三年不言,其惟不言,言乃雍;不敢荒寧,嘉靖殷邦,至於小大,無時或怨;肆高宗之享國五十有九年。”

他對成王說:我聽說從前殷國王中宗,為人莊重謹慎,做事完全依照天命,治理小民十分小心,一點也不敢懈怠;因此他得到了很高的壽命,在王位一共是七十五年。殷另一個國王高宗,長時期在民間吃苦,和小民在一起生活,後來就了王位,忽然得了一種喑啞病,一連三年不能說話,他原先不能說話,後來一說話就得到了臣民的喜悅;他做事是一點也不敢懈怠,因而把殷代治理得很好很安定,以至於大大小小的臣民都很服從他,沒有一個人對他有怨言;因此他的壽命也很長久,在王位一共是五十九年。

周公教育成王:聖明的君主,必須克己自謙。對民眾的怨恨責罵,應當反躬自責。在《尚書·無逸》篇,他說:

“自殷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,茲四人迪哲。厥或告之曰:‘小人怨汝詈汝。’則皇自敬德。厥愆,曰:‘朕之愆!’允若時,不啻不敢含怒。此厥不聽,人乃或譸張為幻,曰:‘小人怨汝詈汝’。則信之。則若時,不永念厥闢,不寬綽厥心,亂罰無罪,殺無辜,怨有同,是叢於厥身!”

周公這段話的意思是說,從殷王中宗、高宗、祖甲到我們的周文王,這四人是最聖明的。如果有人告訴他們說:“小民在恨你罵你啦!”他們就會更加小心地修明自己的德行。他們聽到臣民有了過錯,就說:“這是我的過錯呀!”他們是這樣的誠懇,不僅僅是不敢對臣民發怒而已。你如果不聽這些正經話,人家就會造謠欺騙你,人家說:“小民在恨你罵你啦!”你就會信以為真。果真是這樣,不去思考自己的過失,不開闊自己的心胸,卻對於無罪的人隨便懲罰,隨便殺戮,那麼小民就一致怨恨,怨氣就會聚在你身上!

周公對成王進行謹言慎行的教育時,鄭重指出對待刑獄之事,必須慎之又慎,“勿誤於庶獄”。這是他“明德慎罰”思想的體現。他常警告成王:“無若殷王受之迷亂酗於酒德哉!”萬不可像殷王紂那樣整天胡里胡塗地只管吃酒發脾氣呵!他既以此教育成王,也同樣身體力行,他還政於成王后,“北面就臣位”,不以功臣自居,態度格外謙遜恭謹,所謂“匔匔(qiong音窮)如畏然”,就是這種克己自謙品德的具體表現。

正是由於周公堅持對成王這般的教誨、倡導和身體力行,造成了周初為政無逸的“王風”——孝友為德、力戒貪逸、勤勉從政、謹言慎行。周公死後,成王不忘其教誨,不敢貪求安逸。成王死後,太師召公、太保畢公,仍堅持周公的遺教,“率諸侯以太子釗見於先王廟,申告以文王、武王之所以為王業之不易,務在節儉,毋多欲,以篤信臨之作顧命。太子釗遂立是為康王。”成王、康王堅持周公之遺教,勤奮為政,力戒逸樂,造成西周初年的統一穩定的局面,即形成所謂“成康之治”。

周公對成王師保之教的重大影響不僅見於西周,而且波及於後世。例如唐太宗李世民就受周公師保之教的影響,十分重視對太子的教育,特意任命魏徵為太子師,令其輯錄古來帝王子弟成敗事,名為《自古諸侯王善惡錄》,賜給諸王,以加強對唐代王室子弟的品德教育。清代學者皮錫瑞在《經學通論》中指出,魏徵的思想與《尚書·無逸》是一脈相承的:“《無逸》見人君當知艱難,毋以太平漸耽樂逸之義,觀此知憂盛危明,當念魏徵所云‘十漸不克終’矣。”歷史已經過去了三千年,但是周公對成王的教育,今天仍發人深省,給人以啟示。

(4)識人有方,任人唯賢

周公還教誡成王,為政必以用人為要。誠如崔述在《豐鎬考信錄》所說:“周公何以作《立政》也?蓋治國以用人為要,而用人以知人為先。”

“立政”的“政”訓“長”,即“官”。 “立政”就是用人立長、任賢官人的意思。周公在《尚書·立政》篇告誡成王,用人乃是從政之根本。他總結了夏商兩代用人之得失的經驗教訓,指出善用人就會出現像夏禹、商湯垂拱而治那樣的盛世;不善用人就會像夏桀、商紂一樣亡國喪邦。周公悉心向成王教授“官人之法”,認為“官人之法”乃國之大法,是光大德政之根本。他還指出,君主如果深通官人之法,用之都邑,可以和協其民,用於四方,“其在商邑,用協於厥邑,其在四方,用丕式見德。”可以因“大法”而愈顯見為政之德。為了使成王掌握官人之法,周公不僅個人竭誠勸教,還在朝廷之上與“群臣陳官人之大法”。所謂“官人之法”主要是識別人才、選拔人才、使用人才三個方面。

關於識別人才。周公總結了夏、殷兩代識才的經驗。夏代提出了“三宅”,殷代提出了“三俊”。周公說成湯用這種方法考核官吏、選拔人才,結果做到了官不曠其職,德不浮其名。 “宅乃事,宅乃牧,宅乃準”。周公認為,夏、殷之所以興起者,是由於實行了這個原則;而其所以敗亡,是因為違背了這個原則。而周代的成功也就是因為繼承了這個人才識別的原則。周公堅持識人應“知忱恂(審其心)於九德之行”,即既審視人的內心之德,又考察體現其德的道藝作為。這種兼顧德行與道藝的識人之方,開中國古代人才研究之先聲,在中國古代教育史上也是有意義的。周公主張識人要做到才與職、德與官相結合,而反對“謀面,用丕訓德”的辦法。 “謀面”是以面取人,既不考其德,又不察其行,只是聽言觀色,憑個人印象與感情取人。 “丕”讀作“不”,只重表面現象而不重德行,是識人之大忌。周公主張對擔負不同官職的人,要從不同的角度,按不同的要求,去考察他們的德與能。屬於政務之官,要考察其是否善於理事;屬於理民之官,要考察其是否能使民安樂;屬於司法之官,則要考察其施法是否公正。周公認為堅持這種方法才能識別與選拔到有德有能的人才。

關於選拔人才。周公在《尚書·立政》篇中提到了夏用“九德官人”,即選拔任用具有寬而栗、柔而立、願而恭、亂而敬、擾而毅、直而溫、簡而廉、剛而塞、強而義九種品德的人。這每一種品德,都相反相成,包含著樸素的辯證法思想,也包含著豐富的心理氣質的內容。周公將這九種品德提出來,作為任人唯賢的成功經驗,這是很有意義的。他還教誡成王,任人唯賢,即選拔“吉士”(有德之士),“遠 (xian,音先)人”即遠離邪佞之人。他說:“繼自今立政,其勿以人。其唯吉士,用勱相我國家。”這即是說,任用“吉士”,可使國家有賢人輔政;如果用了“邪佞人”,雖然建立了官制,“國則罔有立政”,就同沒有建立一樣。更為嚴重的後果將是國祚絕滅,“是罔顯在厥世”,國其無後矣!可見周公對任用賢人是何等的重視。

關於使用人才。周公主張逸於使賢,即要放手使用賢人,不可多加干涉。他說周文王治國是這樣的,凡屬“有司”所管的“庶獄”之事和“牧夫”所管的“庶慎”之事,一概“惟有司之牧夫是訓用違”。即或用或不用,都由有司和牧夫所訓執行。 “庶獄庶慎,文王罔敢知於茲”。意思是說,周文王從不輕易干預下級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。因為這樣做,被擢進的賢人才可能充分發揮作用。而逸於使賢,又必須以勤於求賢為前提。周公告誡成王,文王其所以能逸於使賢,正是由於他求賢如渴,不惜勞心、勞力之故。周公認為要像文王那樣“克厥宅心”、“克俊有德”,即經過審慎考察,擢進有德之士。一旦任用之後,就要放手使用,君主只需把握國之大體,不過多干預下級行使職權。他的這種勤於求賢、逸於使賢的思想,不失為人才使用上的卓見。

周公倡導的“官人之法”,包括識別人才、選拔人才和使用人才三方面的內容。這是中國古代最早的系統闡述人才問題的思想。它直接影響到西周的選賢貢士制度。當時負責任官的司馬,其“論辨官材”的原則和方法,正是周公“官人之法”的具體施用。遠在三千年前,中國古代就產生瞭如此系統的人才思想,這在中國乃至世界人才學說發展史和文化教育發展史上都是有意義、有價值的。

(5)提倡彝教,化民成俗

周公重視彝教,認為這是治國平天下不可缺少的政教活動。所謂彝教,就是對庶民經常進行的德行規範教育,即古人所說的化民成俗的教化活動。由周公創制,見於《尚書》的各種“誥”,有不少就是訓俗的文件,後世多作宣傳教化的“諭俗文”。周公訓俗,尤為重視行為規範的教育。他認為庶民若能經常按規範行事,即“民之秉彝”,沒有越軌行為,天下就太平了,這即是所謂“好是懿德”。
周公十分重視化民成俗的教化活動,他制禮作樂的主要目的也在於此。如前所述,周公制禮作樂的基本精神在於“明君臣之義”、“明長幼之序”,向整個社會宣揚“貴賤不愆”的宗法等級觀念。 《禮記·樂記》說:“禮也者,報也。”“報”是古代祭祀有功祖先的禮儀活動,施行“報”禮,其用意在於“報本反始也”,不忘其所由生,不忘其根,從而提倡孝道。西周重視“報禮”,強調“孝道”,是與周公的積極倡導分不開的。

據《孝經·聖治》載:“孝莫大於嚴父,嚴父莫大於配天,則周公其人也。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,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。”自周公改制之後的孝,“莫大於嚴父”,突出了父權思想,確立了嫡長子繼承製,“嚴父莫大於配天”,所謂配天之祖即為天子,周天子便成為與國共敬之祖先。君權與孝道結合,即所謂“親親父母為首”、“尊尊君為首”。所以說周公提倡的孝道,已能窺見“三綱”思想的萌芽,孝道已成為教化的重要內容,“經國家,定社稷,序民人,利後嗣”,也就是說,孝道具有治理國家、安定社稷、使百姓有序、使後代有利的重要作用。所以周公把孝道教育視為彝教的中心,他在《尚書·康誥》中告誡康叔曰:“元惡大憝,矧惟不孝不友……天惟與我民彝大泯亂,曰:乃其速由文王作罰刑茲無赦!”他認為人之罪惡莫大於“不孝不友”,凡民眾出現了“不孝不友”的人,就是民彝破壞之時,必須立即用文王所作之刑罰規定,嚴加處置,不得姑息饒恕。

“義”也是民彝的一個重要內容,這與周公直接有關,周公主張對殷人要根據“殷彝”定罪,“用其義刑義殺,勿庸以次汝封。”就是說,應依照殷代的常法來判決犯人的罪,該判刑的就要判刑,該殺掉的就要殺掉,切不可憑你個人的意志斷案。在這裡“義”是“宜”的意思,適宜、合理的事稱“義”,指統治者必須“明德慎罰”。這裡把“義”作為對庶民的“訓俗”活動,則是“尊尊”的意思。 《禮記·喪服》說:“貴貴尊尊,義之大者也。”《禮記·中庸》說:“仁者人也,親親為大。義者宜也,尊賢為大。親親之殺,尊賢之等,禮所生也。”意思是說,仁是愛人,但最重要的是親愛自己的親人;義是適宜,但最重要的是尊重賢人。親愛自己的親人,其中還要有差別;尊重賢人,其中也要有等級。所謂禮就是由這裡產生出來的。由此可見,“義”表示的是“尊尊”、“貴貴”、“尊賢”,是與“親親”相區別的道德範疇,“義”,反映的是階級關係與等級關係,是禮的重要內容。周公制禮,強化了“義”,後世所推崇的“門外之治義斷恩”,門外謂朝廷之間,既仕公朝當以公義斷絕私恩,還有所謂“大義滅親”云云,都是“尊尊”高於“親親”,亦即階級關係、等級關係高於血緣關係的體現。總之,“義”的教育成為中國古代社會道德教化的重要內容,是和周公的倡導分不開的。

據史籍記載,周公曾倡導籍田禮,即始耕典禮。每年春耕時,周天子到國都南郊的公田舉行隆重的始耕典禮,旨在提倡勤勞耕作之風。據說《詩經》中的《周頌》為周公所作或為周公所訂定。 《周頌》中的《載芟》和《噫嘻》篇,就是舉行籍田禮時所演唱的詩歌,這是周公曾經進行勸農教化活動的明證。周公提倡始耕典禮,對於鞏固新田制,重視農業生產和形成勤於公田耕作的風氣,從而推動社會進步有一定作用。 《周禮·大司徒》中關於教化的職責規定,有“以世事教能,則民不失職”一項。西周以後各朝代,也常設司農司、力田吏以提倡和指導農業生產,“勸課農桑”,這對社會生產的發展和勤勞風尚的形成,起過一定的積極作用。追溯其源,與周公有關。周公推行社會教化,用了很大力量,創制了一套方法,大部分為後代統治者所繼承。周公的主要做法如下。

第一,采風易俗。周公很重視民俗的教育作用,他提倡並親自進行采風問俗的教化活動。據傳,周公為製禮作樂曾採集文王時周地以南的民歌,昭示天下,教人們懂得道德修養的重要性。 《毛詩序》說《詩經·豳風·七月》是周公採集的。這與班固關於周太師負有采風之責的說法,正好互相印證。

從有關史料分析看,周公采風問俗的目的有二:一是為了調查施政的得失利弊,以為諷諫之用。如《豳風·七月》以詩的形式記述了農人一年四季勞作生活之苦,周公獻於成王,就是勸教成王力戒貪逸,使之“知稼穡之艱難”,“知小人之依”。二是為了化民易俗,實施社會教化。其做法誠如清末維新派人士黃遵憲在《論禮儀》一文中所說:“於習之善者導之,其可者固之,有弊者嚴禁以防之,敗壞者設法以救之。”周公大力禁止酗酒之風,就是這方面的典型事例。周人曾染上了酗酒的惡習,反映了驕奢之風在滋長。周公為杜絕這種危害,嚴肅警告人們,酗酒風起,必定會造成“大亂喪德”的後果。

周公還改革過婚俗。西周初年婚姻狀況混亂,老婦與少子亦可成婚。後周公進行了婚制改革。據王國維考釋“同姓不婚”是周人“大異於商者”的。周公提倡“同姓不婚”的新禮俗,有兩方面的作用。一是“男女同姓,其生不蕃”,異姓結婚有利於加強種族的生命力;二是使非姬姓服從姬姓,既嚴男女之別,又可抬高周族姬姓的地位,達到進一步鞏固宗法制度的目的。周公的這些活動,在施行教化、整飭世風方面,發揮了很大作用。

第二,頒布誥訓。周公運用文字或口述的形式,有目的地宣揚教化,創制了誥訓一類的文告。現存的《尚書·周書》中保留了一部分,內容都是用孝親、守法教導民眾,要求人們互相勸勉,形成有利於周室統治的民習民風。這是進行社會教化頗有影響的一項措施,常常能收到家喻戶曉的效果。周以後的各代統治者,很多繼承了這種“訓俗”之法,曾頒布箴規、誥訓以及“聖諭”、“諭俗”等文告,有的還親自講述,或讓鄉里中“老成賢德之士”進行解說,以擴大影響。

第三,制定禮樂。禮樂淵源很久,但也是來自民俗,故《周禮》雲:“禮俗從取其民。”周公制禮作樂旨在“一民心,齊民俗”。 “禮,履也。國人所踐履。”它有規範人們道德行為的作用。 “樂也者,動於內者也”。它有培養人們道德感情與情操的作用。周公把握了禮樂特點,精心製作,所以周人的冠、婚、喪、祭和視、聽、言、動,都由禮樂的節文加以規範。由於“上行下效,風過草偃”,所以禮樂行之於上,必化而為“風”;民習行之於下,定變而為俗。周公這種制禮作樂以正風俗的做法,既收效於西周,又影響於後世,成為中國古代施行社會教化的傳統。

周公在觀民風、化民俗的社會教化方面,有豐富的經驗。他主張因勢利導,提倡“平易近民”。據《史記·魯周公世家》載,周公長子伯禽與太公望(姜尚)初封魯與齊,伯禽三年而政成,太公五月而政成。為什麼兩人會一遲一疾呢?伯禽是“變其俗,革其禮,喪三年然後除之,故遲”。而太公則是“簡其君臣禮,從其俗為也”。周公根據兩人對禮俗的不同處置,而造成為政效果的不同,提出為政化民必須“平易近民”,他說:“夫政不簡不易,民不有近;平易近民,民必歸之。”這說明周公既重視化民易俗,又懂得民俗的特點,難於更易而又可以更易。 “平易近民”的主張就是他根據這種特點提出的,是很有見地的。周公在治理殷民及被征服的東方各族時,就遵循這一原則,注意盡量保留這些民族有益的風俗習慣不變。他還提出“各安其宅,各田其田”,這對減少敵對情緒,接受周公的社會教化,穩定政局,發展生產,都是有積極作用的,所以深得民心。荀子在《王制》篇中盛讚周公說:

“故周公南征而北國怨,曰:‘何獨不來也!’東征而西國怨,曰:‘何獨後我也!’孰能有與是鬥者與!安以其國為是者王。”

意思是說,當周公向南面去征伐的時候,北方國家的百姓就埋怨著說:“為什麼單單不到我們這裡來呀!”向東面去征伐的時候,西方國家的百姓就埋怨著說:“為什麼單單把我們放在後面呀!”試想還有誰能和這樣的人抗爭呢?因此凡有能夠把他的國家照這樣做的,就能稱王於天下了。

總之,周公特別突出“德治”思想,強調民心歸向,處處炫耀祖宗德業。 “任德教”是他教育思想的主旋律,對後世發生了深遠的影響,終於使中華民族在古代就以“教化有方”、“禮儀之邦”而著稱於世界。

來源:博學人網·中國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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